文(wen)/《財經(jing)》記者 宋瑋 賀(he)樹龍
樂視網（300104）董事長兼(jian)CEO賈躍(yue)亭還沒(mei)有回到中國內地，而(er)此時(shi)距(ju)離(li)(li)他離(li)(li)境已四(si)個月有余(yu)。
10月17日，身在(zai)香港的(de)(de)賈(jia)躍亭接受了《財經》記者的(de)(de)電話專(zhuan)訪。在(zai)電話中，他(ta)回應(ying)稱：“很多將樂視和政治聯系(xi)起來的(de)(de)言論，都是謠言，樂視是個(ge)百(bai)(bai)分之百(bai)(bai)市場化的(de)(de)公司(si)。”“我不回來，是為了全力以赴(fu)把海外業務做扎實。”
他認為(wei)，現在海外還沒(mei)有出現與(yu)樂(le)視(shi)類似的(de)模式(shi)，所(suo)以要利用這個時間窗(chuang)口與(yu)亞馬遜(xun)等美國(guo)互(hu)聯網企(qi)業競(jing)爭(zheng)，而目前(qian)有關(guan)樂(le)視(shi)的(de)各(ge)種傳(chuan)聞均屬謠言，來自(zi)競(jing)爭(zheng)對手。
但在外界看來，在過去的(de)四個多月(yue)里(li)，他的(de)遭(zao)遇已不止于“謠言”。此間，互聯網電視(shi)(shi)的(de)主管部(bu)門國家新(xin)聞出版廣電總局（下稱(cheng)“廣電總局”）頻頻發(fa)文，對視(shi)(shi)頻行(xing)業(ye)進行(xing)了空前(qian)力度的(de)整頓。受(shou)此影響，樂視(shi)(shi)盒子(zi)停售，到10月(yue)中(zhong)旬(xun)，樂視(shi)(shi)網股票三度停牌，市值(zhi)蒸發(fa)了100億元人民幣左右(you)。
樂視網COO劉(liu)弘在接受《財經》記(ji)者(zhe)采訪(fang)時(shi)表示，樂視電(dian)視還未接到廣(guang)電(dian)總(zong)局(ju)的書面(mian)整改通知(zhi)，但口(kou)頭通知(zhi)已(yi)到，樂視網正(zheng)積(ji)極與廣(guang)電(dian)總(zong)局(ju)協商如何整改。
此前(qian)，有(you)(you)(you)廣電系業(ye)內人士向《財(cai)經(jing)》記者(zhe)透(tou)露，廣電總局(ju)曾召集所有(you)(you)(you)視(shi)頻(pin)集成播控牌照方來京開會，會上(shang)以(yi)口頭(tou)方式要求(qiu)，有(you)(you)(you)關牌照方暫(zan)時不能與樂視(shi)網合作。截至(zhi)《財(cai)經(jing)》發稿，兩者(zhe)的(de)協商(shang)仍未達(da)成，廣電總局(ju)態度沒有(you)(you)(you)變(bian)化。
10月27日(ri)，在經歷了此前一周內連續(xu)三天股價(jia)(jia)(jia)下跌之后(hou)，樂視(shi)網(wang)再度停(ting)牌，公告稱(cheng)因正在籌劃重大(da)事項。這(zhe)已是樂視(shi)網(wang)自7月份以來的(de)第(di)四停(ting)牌。截至《財經》發稿，樂視(shi)網(wang)仍在停(ting)牌狀態，股價(jia)(jia)(jia)定格于10月24日(ri)收盤價(jia)(jia)(jia)：33.51元，接近7月17日(ri)創下的(de)年內最低股價(jia)(jia)(jia)32.65元。
即便如此，在(zai)海外停留數月的(de)(de)賈躍(yue)亭(ting)暫時(shi)仍無回中國內地之意。他在(zai)接受《財經(jing)》記(ji)者專訪時(shi)稱，樂(le)視(shi)顛(dian)(dian)覆了電(dian)(dian)視(shi)行業，但“千萬(wan)不(bu)能說我(wo)們(men)是(shi)(shi)在(zai)顛(dian)(dian)覆廣(guang)電(dian)(dian)行業，因為我(wo)們(men)這種模(mo)式和廣(guang)電(dian)(dian)其實還是(shi)(shi)非(fei)常互補的(de)(de)”。他認為，樂(le)視(shi)擁(yong)有最(zui)強的(de)(de)傳輸能力、最(zui)高效的(de)(de)入(ru)口、最(zui)多(duo)的(de)(de)視(shi)頻內容，因此可以推動廣(guang)電(dian)(dian)體(ti)系(xi)的(de)(de)創新和變革。
2010年8月12日，賈躍亭創辦的(de)樂視網(wang)在A股(gu)上(shang)市(shi)，成為(wei)中(zhong)國視頻行(xing)業(ye)(ye)第一家上(shang)市(shi)公司，當年樂視網(wang)營業(ye)(ye)收入2.38億(yi)元，凈利潤7009萬元。頂著三網(wang)融合第一股(gu)的(de)光環(huan)和產業(ye)(ye)“顛覆者”的(de)創新形(xing)象，樂視網(wang)市(shi)值一路走(zou)高，2014年初(chu)一度沖到了410億(yi)元人民(min)幣(bi)，成為(wei)創業(ye)(ye)板市(shi)值最高的(de)公司，賈躍亭也躍升創業(ye)(ye)板首富。在市(shi)場最樂觀時，民(min)族(zu)證券、中(zhong)金公司等(deng)預測(ce)樂視網(wang)未來市(shi)值將超(chao)過千億(yi)級(ji)。
但(dan)從巔峰到(dao)低(di)谷，不(bu)過短(duan)短(duan)數月。隨著廣電總局整頓出(chu)臺和各種傳(chuan)聞(wen)爭議，樂(le)(le)視(shi)(shi)網股價不(bu)斷走低(di)，10月27日樂(le)(le)視(shi)(shi)網停牌前，市值(zhi)已跌(die)至281.88億(yi)元。
但同(tong)時，樂視網新發布的季(ji)報卻(que)頗為亮麗(li)，看不到相關整頓和傳(chuan)聞的影響：今年前三季(ji)度營業(ye)收入47.45億元，同(tong)比猛增247.56％，凈利潤(run)2.18億元，同(tong)比增長18.36％。
10月17日接受《財經》記者專訪時，賈躍亭稱，“樂視最不容易的地方，第一是有苦不能說，第二是諸多不相關的事情扣在我們身上。”當(dang)《財經》記者問到“匯金立(li)方(fang)的王誠是否就是傳聞中的令(ling)完成”時，賈沒有正(zheng)面(mian)回應，只是說：“匯金立(li)方(fang)的投資不是一個非正(zheng)常投資。”
而在2013年7月，賈躍亭接受《財經》記者專訪時曾表示：“令家一個親戚在樂視Pre—IPO的時候進入，占到極低的股份，1％左右。”（令家指正在接(jie)受(shou)組織調查的(de)時任山西省政協副(fu)主席(xi)令政策家族(zu)）。
在了解樂視歷史的業界人士看來，賈躍亭多年來深諳資本運作和政商關系，從山西垣曲到太原再到北京，游走在監管和政策的紅線內外。樂視昨日成功受益于此，今日受累也源于此。隨著(zhu)事態發展，樂視和賈躍(yue)亭不(bu)為人知(zhi)的另一面正在逐漸顯現。
樂視的(de)命運，已不全在賈躍亭(ting)的(de)掌握之中。
起步
從23歲成立(li)第(di)一(yi)家公(gong)司到30歲來到北京打拼，早年的賈躍亭大體上是一(yi)個(ge)(ge)越(yue)挫(cuo)越(yue)勇(yong)、越(yue)勇(yong)越(yue)挫(cuo)的個(ge)(ge)體戶，他追(zhui)逐見到的每一(yi)個(ge)(ge)機會(hui)，懂(dong)得借力(li)打力(li)，帶有機會(hui)主義色彩
山西(xi)商人賈躍亭有著和其他互(hu)聯網精(jing)英(ying)截然不同的成長歷程，但他不是人們傳說中的“煤老板”。
1973年，賈躍亭出生于山西省臨汾市(shi)(shi)襄汾縣(xian)，父親是當地一(yi)名中學教師，家境普(pu)通。上世(shi)紀90年代，從山西一(yi)家稅務專(zhuan)科學校畢業(ye)后，他未回(hui)老家，而是來到(dao)女友(you)的家鄉運(yun)城(cheng)市(shi)(shi)垣曲(qu)縣(xian)地稅局當了一(yi)名普(pu)通的網絡技術(shu)管理員，月薪300元(yuan)左右。
當地一名官員(yuan)稱，當年(nian)賈(jia)(jia)躍(yue)亭(ting)(ting)身(shen)上(shang)的(de)第一個標簽是(shi)副(fu)縣長(chang)的(de)女婿(xu)。垣曲時期(qi)的(de)賈(jia)(jia)躍(yue)亭(ting)(ting)嗅覺(jue)敏感，冒險有余，謹慎不(bu)足。該(gai)官員(yuan)稱，當時賈(jia)(jia)在地稅局捧(peng)著鐵飯碗搞副(fu)業(ye)，經(jing)常上(shang)班時間有事就(jiu)走了(le)，他的(de)領導(dao)也不(bu)好說什(shen)么。
23歲(sui)時，賈躍亭(ting)辭職創辦山西垣曲縣卓越實業公司，做膠印廠(chang)和鋼材買(mai)賣(mai)等多(duo)種生(sheng)意。但他(ta)并不滿足這(zhe)些業務所帶(dai)來的微薄利(li)潤，隨(sui)后籌得(de)500萬元人(ren)民幣，開(kai)始投(tou)資建(jian)設卓越雙語學(xue)校。
一位(wei)垣曲本地人告訴《財經》記者，當年整個縣(xian)城對(dui)于一位(wei)二十五六歲青(qing)年可(ke)以(yi)斥(chi)資(zi)500萬元蓋學(xue)校的舉動議論紛(fen)紛(fen)。
工商資(zi)(zi)料顯示，卓越(yue)實業(ye)的(de)注冊(ce)資(zi)(zi)本是50萬元，賈(jia)出資(zi)(zi)20萬元，他的(de)妻子出資(zi)(zi)20萬元。賈(jia)躍亭(ting)離開垣曲幾年之后，卓越(yue)實業(ye)的(de)法定代(dai)表人變更為他那位已經(jing)退休的(de)岳父。
卓越雙語學(xue)校(xiao)是(shi)當時垣曲縣唯一從(cong)小學(xue)到高中全覆蓋(gai)的(de)私立學(xue)校(xiao)，頗(po)受歡(huan)迎，但是(shi)這并沒能讓這位年輕人的(de)野心就(jiu)此而止。
除了(le)涉獵印刷、鋼材、教育，賈躍亭(ting)還開磚廠，做運(yun)輸，經營過(guo)一(yi)(yi)家(jia)電腦培訓機構，做了(le)幾個月種子(zi)生(sheng)意(yi)，他甚至還開了(le)一(yi)(yi)家(jia)快餐店(dian)，取名麥(mai)肯基。
與賈一(yi)起經營過磚窯廠的(de)(de)人士(shi)告訴《財經》記(ji)者，賈躍亭所做的(de)(de)業(ye)(ye)(ye)務或(huo)許不是最(zui)賺錢的(de)(de)，但(dan)想法一(yi)定(ding)是最(zui)超前(qian)的(de)(de)。他總(zong)是在(zai)經營老(lao)業(ye)(ye)(ye)務的(de)(de)同時就開展了新(xin)業(ye)(ye)(ye)務，在(zai)新(xin)業(ye)(ye)(ye)務還沒有(you)成熟(shu)的(de)(de)時候又開始了另一(yi)項新(xin)業(ye)(ye)(ye)務，他并(bing)不追求(qiu)業(ye)(ye)(ye)務能否盈(ying)利，只(zhi)是想著生意可(ke)以做多大。有(you)人認為，賈躍亭喜歡鋪(pu)攤子、講故事(shi)、嗅(xiu)覺(jue)強于執(zhi)行力的(de)(de)行事(shi)風格在(zai)垣曲就已養(yang)成。目(mu)前(qian)，樂視集團的(de)(de)業(ye)(ye)(ye)務涉及(ji)農業(ye)(ye)(ye)、影視、電商、紅酒、視頻、電視產品、車聯網等。
據知情人(ren)士介紹，1998年前后，賈躍(yue)亭在一個(ge)飯局上偶然接觸到“通訊業務(wu)”，意識(shi)到這是一個(ge)大機會，便拋下(xia)(xia)了他(ta)的膠印廠(chang)、鋼(gang)材廠(chang)和雙語學(xue)校，帶著妻兒來太原闖蕩，并成立山西西貝爾(er)通信科技有限公司（下(xia)(xia)稱“山西西貝爾(er)”）。
一(yi)(yi)位(wei)賈躍(yue)亭(ting)早年的(de)生意伙伴告訴《財經》記者，1998年的(de)賈躍(yue)亭(ting)，為了介入移動(dong)基(ji)站(zhan)建設，曾懷揣(chuai)20萬元(yuan)現金(jin)，蹲守在山(shan)西聯(lian)通(tong)一(yi)(yi)位(wei)領導家(jia)門(men)口。
這位生意伙伴說，當時賈全部(bu)身家大約30萬元左右，他找到(dao)一名負責基(ji)站建設的(de)山(shan)西(xi)聯通領導，希望可以拿到(dao)一些項目，而此前他并不(bu)認識對方。為了表達誠意并達到(dao)目的(de)，他在(zai)對方家門(men)口站了一個晚上。
此后，賈躍(yue)亭接到(dao)了(le)一筆大(da)項目——當地移動運營商大(da)建基(ji)站，而賈躍(yue)亭做的就是為基(ji)站生(sheng)產和安裝避雷器(qi)。他的西(xi)貝爾事業也由此開始。
山西(xi)西(xi)貝爾的(de)第二(er)筆(bi)(bi)生(sheng)意是向運營商推(tui)銷直放(fang)站(zhan)（通過直放(fang)站(zhan)放(fang)大基站(zhan)信號,再(zai)傳向更遠更廣的(de)地區）。當時(shi)賈(jia)躍亭從網上(shang)看到四(si)(si)川有人生(sheng)產直放(fang)站(zhan)，便(bian)打電(dian)話(hua)過去(qu)詢問加盟事宜，對方以為(wei)他是個騙子，為(wei)了說服對方，賈(jia)拎著(zhu)公章和公司營業執照(zhao)當天就去(qu)了四(si)(si)川。最后，這筆(bi)(bi)生(sheng)意讓他賺了一兩百(bai)萬元。
從(cong)成立第一(yi)家公(gong)司直(zhi)到2003年，賈躍(yue)亭(ting)大體(ti)上是一(yi)個(ge)越挫越勇(yong)、越勇(yong)越挫的(de)個(ge)體(ti)戶，他追(zhui)逐他所看見的(de)每一(yi)個(ge)機會(hui)，懂得借(jie)力打(da)力，帶有(you)機會(hui)主(zhu)義色彩(cai)，這種(zhong)商人在山西遍地(di)都是。但賈躍(yue)亭(ting)與他們不一(yi)樣(yang)的(de)是，他還(huan)是半個(ge)理想主(zhu)義者(zhe)，所以(yi)他來到了北京。
貴人
視頻網(wang)(wang)站創業需過三關(guan)(guan)：牌照關(guan)(guan)、資金(jin)關(guan)(guan)以及行(xing)業資源(yuan)關(guan)(guan)。多(duo)年(nian)以來，樂視網(wang)(wang)在同行(xing)眼中(zhong)都是(shi)神秘的(de)“通關(guan)(guan)”高手
2003年，賈躍亭剛踏(ta)入(ru)北京(jing)(jing)時，與當年初到太原四(si)處(chu)尋找(zhao)機遇的小(xiao)鎮青年并無不同。他在紫竹橋美林(lin)公(gong)寓(yu)租住一(yi)處(chu)民居兼當辦(ban)公(gong)室和(he)住所，成立了(le)北京(jing)(jing)西伯爾通(tong)信科(ke)技(ji)有(you)限公(gong)司（下稱“北京(jing)(jing)西伯爾”）。
賈躍亭在北京并無任何過硬關系，所以他第一(yi)次采(cai)用了(le)合(he)伙人創(chuang)業的(de)模式，合(he)伙人包括現任樂視網副董(dong)事長劉弘。賈躍亭在北京的(de)第一(yi)個大手筆，是在大約150萬元人民幣(bi)的(de)創(chuang)業資金中，拿出上百萬購置了(le)一(yi)輛寶馬七(qi)系轎車，他還聘(pin)請了(le)一(yi)名籍貫山西的(de)司機。
幾(ji)個月后，北京(jing)西伯爾拿到了它(ta)在(zai)北京(jing)的(de)第一個招(zhao)投(tou)標項目(mu)——北京(jing)網(wang)通的(de)室內覆(fu)蓋資質。一位(wei)樂視早期員工告(gao)訴《財經》記(ji)者(zhe)，這個項目(mu)正(zheng)是其中(zhong)一位(wei)合(he)伙人借(jie)助其在(zai)網(wang)通的(de)關系撮(cuo)合(he)而成。
此(ci)后，北(bei)京西(xi)伯爾專門承(cheng)接電信(xin)運營商不看重但又必不可少(shao)的室內外(wai)網(wang)絡(luo)覆蓋業務，時(shi)值電信(xin)高(gao)科技企業興起，移動通訊、互聯(lian)網(wang)處于上(shang)升(sheng)期，賈躍(yue)亭(ting)抓住機會開始發(fa)展手機流媒(mei)體業務，涉足互聯(lian)網(wang)。
2004年，脫胎于北京(jing)西伯爾流媒體部的樂視(shi)網正式成立(li)。
賈躍亭新事(shi)業的規模，與(yu)山西個體戶時期的小打小鬧不可同(tong)日而語。雖然從事(shi)的項(xiang)目像從前一般頭緒繁多，并且同(tong)樣是成敗參半，但是一個顯著(zhu)的區別已經出現(xian)：賈開始有“貴(gui)人”相(xiang)助。
在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，“貴人”往往指(zhi)的(de)是(shi)那些手(shou)中(zhong)(zhong)有權(quan)勢(shi)的(de)政治家(jia)。在過去(qu)土地(di)是(shi)最(zui)好的(de)權(quan)力變現形式，所以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房地(di)產行(xing)業或是(shi)某些壟斷行(xing)業常會看到“貴人”的(de)影子。而在互聯網等新經濟行(xing)業中(zhong)(zhong)，早(zao)期精英(ying)們接受的(de)多是(shi)西方教育，信仰(yang)陽光下的(de)財富，他們認為自(zi)己不(bu)需要“貴人”。
賈(jia)躍亭(ting)在某種(zhong)程(cheng)度(du)上打破了(le)這一(yi)規則(ze)。賈(jia)躍亭(ting)黑(hei)瘦，身形不高(gao)，見(jian)到生人略靦腆(tian)，走(zou)路速度(du)很(hen)慢。一(yi)位與賈(jia)相熟多年的業內人稱，賈(jia)酒(jiu)量很(hen)小，并(bing)不善于交際，但是抓(zhua)關鍵關系的能力極強。
一(yi)位與賈躍亭相熟的(de)商人稱：“他可以把10萬塊錢花出100萬的(de)效果。”該人士舉例說(shuo)，對方夸獎你的(de)豪車(che)不(bu)錯(cuo)，普(pu)通商人會慷慨借給(gei)你開(kai)幾天，而賈可能會選擇(ze)當場(chang)把車(che)送(song)給(gei)你。
2005年前(qian)后(hou)，經人(ren)介(jie)紹，賈(jia)躍亭結識了網(wang)通天天在(zai)線的(de)總裁王誠。上述商(shang)人(ren)稱(cheng)，此(ci)人(ren)或(huo)是賈(jia)躍亭其(qi)后(hou)發跡的(de)樞(shu)紐之一。前(qian)述樂視(shi)(shi)(shi)早(zao)期員工則告(gao)訴《財經》記者，當(dang)年樂視(shi)(shi)(shi)日子(zi)過(guo)得(de)艱(jian)難，想(xiang)盡辦法找商(shang)業合作(zuo)機會，最便捷(jie)的(de)路子(zi)便是，拿手中的(de)視(shi)(shi)(shi)頻(pin)片源和運營(ying)商(shang)或(huo)運營(ying)商(shang)子(zi)公司合作(zuo)，對方(fang)向(xiang)用戶收SP的(de)費用，適當(dang)給(gei)樂視(shi)(shi)(shi)返點。
當(dang)年的網(wang)通(tong)(tong)天天在線，是中國網(wang)通(tong)(tong)集團旗下的一(yi)家(jia)子公(gong)司，原名九洲在線，是網(wang)通(tong)(tong)進行體制創新，與(yu)IDG、軟銀等投資公(gong)司共同打造的一(yi)家(jia)電信增值和互聯網(wang)增值服務企(qi)業。
在(zai)(zai)2004年天天在(zai)(zai)線成立的(de)(de)發布會(hui)上，一(yi)(yi)名通(tong)信行業的(de)(de)記者(zhe)首(shou)次見到了王(wang)誠。他(ta)告(gao)(gao)訴(su)《財(cai)經》記者(zhe)，在(zai)(zai)場(chang)記者(zhe)納悶，這位從來(lai)沒在(zai)(zai)網通(tong)體系下出現過的(de)(de)中(zhong)年男(nan)子居(ju)然任職總(zong)裁。王(wang)誠的(de)(de)名片上印(yin)了多個頭銜，如中(zhong)國青年企(qi)業家協會(hui)副會(hui)長等。這名記者(zhe)隨后被在(zai)(zai)場(chang)一(yi)(yi)位相熟的(de)(de)網通(tong)高層人士告(gao)(gao)知，王(wang)誠是一(yi)(yi)位政要的(de)(de)弟弟，建議找(zhao)王(wang)誠做個專訪。
《財經》記者查詢發現，上述政要有一名胞弟，名叫令完成，后改名王誠。
相(xiang)關資料顯示，王(wang)誠曾在(zai)新華社(she)從事多(duo)年(nian)采編工作，網通天天在(zai)線的發布會是其第一次對(dui)外(wai)公開亮相(xiang)。
一(yi)位知情(qing)者透露，早期西(xi)(xi)伯爾與(yu)網通天天在(zai)線的(de)(de)業務合作收效(xiao)極小，但王(wang)誠和賈躍亭(ting)卻(que)成(cheng)了(le)非(fei)常鐵的(de)(de)朋友(you)。該人(ren)士稱(cheng)，王(wang)誠身上有著濃(nong)厚的(de)(de)理想(xiang)主義色彩，王(wang)誠多次提到他深信在(zai)三網融合的(de)(de)背景下，國內視頻網站一(yi)定能做起來，而賈躍亭(ting)則(ze)是(shi)一(yi)個(ge)頭腦清醒又敢于(yu)冒險的(de)(de)生意人(ren)。兩人(ren)還(huan)是(shi)山西(xi)(xi)老鄉，賈躍亭(ting)發家的(de)(de)垣曲縣距離(li)王(wang)誠老家平(ping)陸(lu)不到兩小時車(che)程。因此，兩人(ren)一(yi)拍即(ji)合。
王誠(cheng)曾于2005年7月出版過一(yi)本書，名(ming)為《通信文(wen)化浪(lang)潮》。王誠(cheng)寫道，我國通信文(wen)化產(chan)業迎來了千載不遇的發(fa)展機會，他(ta)還引用了一(yi)名(ming)法國記者(zhe)的話，“在因特網(wang)時代，只要誰買下文(wen)化，誰就可以控制時代。”而(er)他(ta)的理想就是將天(tian)(tian)天(tian)(tian)在線打(da)造成一(yi)個電(dian)視(shi)化、娛樂化、家庭化、精品化的“網(wang)絡電(dian)視(shi)”。這與今(jin)日樂視(shi)電(dian)視(shi)十分相(xiang)像。
2008年，樂視(shi)網第一(yi)次公開融資(zi)，北京匯(hui)金立方(fang)(fang)、深圳創新(xin)投資(zi)、深圳南海成長精選基金三家向其(qi)(qi)注資(zi)5200萬(wan)元。王誠(cheng)便是(shi)北京匯(hui)金立方(fang)(fang)的早年合伙人之一(yi)，2008年的工商資(zi)料顯示(shi)，其(qi)(qi)在匯(hui)金立方(fang)(fang)出資(zi)額(e)為(wei)2萬(wan)元，持股0.04％，其(qi)(qi)登記的住所是(shi)“北京市海淀區(qu)羊坊店路3號(hao)5樓×門×層×號(hao)”。那是(shi)一(yi)個(ge)鬧中取靜的低(di)密度成熟小(xiao)區(qu)，其(qi)(qi)更(geng)為(wei)人知的名字(zi)是(shi)：新(xin)華社皇亭子(zi)宿(su)舍區(qu)。院子(zi)北面是(shi)京西賓館(guan)，再往北是(shi)復興(xing)門外大街(jie)，隔街(jie)相(xiang)望中央電視(shi)臺和(he)世(shi)紀壇。
但2010年6月4日樂(le)視提交的招股說明書中(zhong)披露的，北京匯金立方投資管理中(zhong)心合(he)伙人名單中(zhong)并未出(chu)現王誠的名字，卻(que)有一(yi)位家住北京順義區(qu)鯤(kun)鵬集團公司宿舍的女(nv)子王玲，其(qi)在(zai)匯金立方的出(chu)資額也為2萬(wan)元，持股0.04％。
《財(cai)經》記(ji)者查詢(xun)發現(xian)，2008年入股樂(le)視前后(hou)，北京匯金(jin)立方(fang)分別投(tou)資(zi)(zi)了(le)神州泰(tai)岳（300002）和東(dong)(dong)方(fang)日(ri)升(sheng)（300118）這兩家(jia)準上(shang)市公(gong)司。神州泰(tai)岳于(yu)2009年提(ti)交(jiao)招(zhao)(zhao)(zhao)股書，2010年6月23日(ri)，在樂(le)視網提(ti)交(jiao)招(zhao)(zhao)(zhao)股書的19天(tian)后(hou)，東(dong)(dong)方(fang)日(ri)升(sheng)也提(ti)交(jiao)了(le)招(zhao)(zhao)(zhao)股書。神州泰(tai)岳和東(dong)(dong)方(fang)日(ri)升(sheng)的招(zhao)(zhao)(zhao)股書中均(jun)顯示——北京匯金(jin)立方(fang)第(di)七位合伙人為王誠(cheng)，出資(zi)(zi)2萬(wan)元，持股0.04％。
北(bei)京(jing)匯金立方(fang)投資(zi)(zi)管(guan)理中心(xin)（有限(xian)合伙）的(de)工商資(zi)(zi)料顯示，王(wang)誠(cheng)確(que)為該(gai)公司合伙人之一，2008年4月(yue)(yue)出(chu)資(zi)(zi)2萬元加入(ru)匯金立方(fang)。王(wang)玲是在2009年12月(yue)(yue)17日貨幣出(chu)資(zi)(zi)2萬元，出(chu)現在了新一批的(de)合伙人名單中，此時王(wang)誠(cheng)名字(zi)已(yi)消失。
賈(jia)躍亭在2013年7月接受《財經》記者(zhe)專訪時曾提及，“令家一個(ge)親戚在樂視Pre—IPO的時候進入，占(zhan)到(dao)極低的股(gu)份，1％左右。”
這個“親戚”是否就是王誠，即傳聞中的令完成？賈躍亭在專訪中沒有正面回應《財經》記者的求證。而北京一(yi)位大型投(tou)資(zi)公司相關(guan)人士曾向《財經》記者表示，該(gai)公司本有意投(tou)資(zi)樂視網，但在做(zuo)盡(jin)職調查(cha)時發現，其(qi)部分股東與個別政要(yao)有關(guan)聯(lian)，因此退(tui)出(chu)。
賈躍亭則在專(zhuan)訪(fang)中回(hui)應《財(cai)經》記(ji)者(zhe)稱，匯金(jin)立方當年投(tou)資樂視，是(shi)一次正(zheng)常的、純(chun)粹的財(cai)務投(tou)資。
賈躍(yue)亭(ting)稱，當年樂(le)視(shi)網(wang)的融資很困難(nan)，而匯(hui)金(jin)立(li)方是(shi)唯一能夠看懂樂(le)視(shi)模式的公司。“至于什么王玲(ling)和王誠(cheng)，這和我們無關，互(hu)聯網(wang)公司不希(xi)望和政治有任(ren)何(he)關系。在樂(le)視(shi)的發(fa)展(zhan)過程(cheng)中(zhong)匯(hui)金(jin)立(li)方也沒有給予任(ren)何(he)幫助。”
不過，在2005年結識王誠之后，賈躍亭和樂視網的發展確是駛入了快車道。賈陸續認識了深圳創投系和深圳同創偉業系。一位互聯網行業的風險投資人告訴《財經》記者，他曾親耳聽見(jian)一位金(jin)融圈(quan)重要人士對(dui)賈贊譽不迭(die)，稱其為資(zi)本運作高手，是下一代領(ling)軍人物。彼時(shi)樂視員(yuan)工(gong)(gong)不過30人，工(gong)(gong)商資(zi)料顯示，其中本地員(yuan)工(gong)(gong)5人，外地員(yuan)工(gong)(gong)25人，尚未產生利潤。
在(zai)中國，視(shi)頻網站(zhan)的(de)創業要(yao)難(nan)于其(qi)他(ta)互聯網領域。因為(wei)高(gao)昂的(de)內容(rong)版權費用和帶寬費用，視(shi)頻網站(zhan)對資(zi)金更加(jia)渴求。同時，需申(shen)請多(duo)種(zhong)牌照，受工信(xin)部、文(wen)化部、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(zong)局(ju)、宣傳部、網信(xin)辦(ban)等(deng)機(ji)構(gou)的(de)多(duo)頭監管。優酷(ku)網一名高(gao)層人士告訴《財經(jing)》記者(zhe)，視(shi)頻網站(zhan)籠罩在(zai)一張隱形大網之下，由于標準不清、政策(ce)滯后(hou)或政出多(duo)門，業務時常受制。
該高層人士稱，視頻網站創業需過三關：牌照關、資金關以及行業資源關。而在同行眼中，樂視網多年來一直都是“通關”高手。
2004年，原國家(jia)(jia)廣(guang)電總(zong)局(ju)接連出臺(tai)39號令、34號令和42號令，為(wei)視(shi)(shi)頻網(wang)站運(yun)營劃定準入(ru)的紅線。其中一(yi)(yi)(yi)條(tiao)，要求(qiu)互聯網(wang)站必須申(shen)請獲(huo)批(pi)(pi)《信息網(wang)絡傳播(bo)視(shi)(shi)聽節目(mu)許(xu)可(ke)證(zheng)》，即(ji)業內(nei)俗稱的“視(shi)(shi)頻牌(pai)(pai)照”后(hou)才可(ke)投入(ru)運(yun)營。樂視(shi)(shi)網(wang)是第一(yi)(yi)(yi)批(pi)(pi)與新浪等少數(shu)幾家(jia)(jia)民(min)營企業一(yi)(yi)(yi)起拿(na)到許(xu)可(ke)證(zheng)的公司。之后(hou)原國家(jia)(jia)廣(guang)電總(zong)局(ju)又對視(shi)(shi)聽內(nei)容按照手機(ji)、PC和電視(shi)(shi)終(zhong)端分別核(he)發(fa)許(xu)可(ke)證(zheng)，樂視(shi)(shi)又成為(wei)了目(mu)前(qian)民(min)營視(shi)(shi)頻企業中第一(yi)(yi)(yi)家(jia)(jia)也(ye)是唯(wei)一(yi)(yi)(yi)一(yi)(yi)(yi)家(jia)(jia)拿(na)到手機(ji)終(zhong)端內(nei)容運(yun)營牌(pai)(pai)照的公司。2006年，樂視(shi)(shi)網(wang)還獲(huo)得上海移(yi)動的視(shi)(shi)頻流(liu)媒體SP牌(pai)(pai)照。
在與(yu)(yu)運(yun)營商(shang)的(de)(de)合作上，樂視(shi)網也比(bi)其他(ta)視(shi)頻網站要深入。當年樂視(shi)網旗下的(de)(de)“樂視(shi)無限”為中(zhong)國(guo)(guo)聯通(tong)的(de)(de)手機(ji)(ji)流媒體(ti)業(ye)務品(pin)牌“視(shi)訊(xun)新干線”提供了超過(guo)70％的(de)(de)內容，與(yu)(yu)中(zhong)國(guo)(guo)移動也簽訂了十多個基(ji)于PDA手機(ji)(ji)的(de)(de)流媒體(ti)項目。
從始(shi)至終，樂視(shi)網(wang)與其他(ta)國(guo)內(nei)視(shi)頻(pin)網(wang)站擁有完全(quan)不同的(de)(de)“基因”：后(hou)者(zhe)一(yi)開(kai)始(shi)就是YouTube模式(shi)的(de)(de)模仿者(zhe)，借助國(guo)外風(feng)險基金順(shun)勢發(fa)展，最終選(xuan)擇在納斯達(da)克(ke)上市；樂視(shi)網(wang)則脫(tuo)胎(tai)于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管制嚴密(mi)的(de)(de)電(dian)信運營(ying)商合作體(ti)系，而且從第一(yi)天起(qi)，樂視(shi)引進的(de)(de)就是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內(nei)資基金，上市也(ye)選(xuan)擇了國(guo)內(nei)創業板。
2010年6月上市時(shi)，樂(le)視網在國內網站的流量排(pai)名為(wei)168位(wei)，遠遠落后于(yu)優酷的第10位(wei)、土豆的第12位(wei)和激(ji)動網的第67位(wei)，但這些(xie)視頻網站至今仍在虧損中摸索(suo)，遠不及樂(le)視網公布的財(cai)務指標(biao)健康。
根據樂(le)視網(wang)上市公(gong)告(gao)(gao)，其前兩(liang)大收入分別是(shi)付費(fei)用戶和(he)廣(guang)告(gao)(gao)，其最大的(de)廣(guang)告(gao)(gao)客戶北京(jing)新銳力廣(guang)告(gao)(gao)有(you)(you)限公(gong)司，辦公(gong)人(ren)員長期只有(you)(you)2位，但發(fa)展出(chu)了千萬(wan)級的(de)廣(guang)告(gao)(gao)業(ye)務(wu)。另外兩(liang)個(ge)廣(guang)告(gao)(gao)客戶北京(jing)中視龍圣廣(guang)告(gao)(gao)有(you)(you)限公(gong)司和(he)北京(jing)春秋天成廣(guang)告(gao)(gao)有(you)(you)限公(gong)司，法定代表人(ren)是(shi)同(tong)(tong)一(yi)個(ge)人(ren)，名(ming)叫(jiao)陳(chen)杰，前者辦公(gong)地(di)為(wei)北京(jing)通州區縣(xian)鎮(zhen)興(xing)一(yi)街(jie)564號，后者在北京(jing)懷柔區于(yu)家園二區甲1號樓4門，兩(liang)家公(gong)司的(de)成立日期僅相(xiang)隔三(san)個(ge)月，注冊(ce)資本金(jin)同(tong)(tong)為(wei)50萬(wan)元(yuan)。
工商年(nian)檢報(bao)表顯(xian)示，2008年(nian)，中(zhong)視(shi)龍(long)圣(sheng)(sheng)(sheng)營(ying)業(ye)(ye)收入為(wei)(wei)零，凈虧損0.45萬(wan)(wan)元(yuan)，從業(ye)(ye)人員1名，但2010年(nian)的樂(le)視(shi)網招(zhao)股(gu)書披露，中(zhong)視(shi)龍(long)圣(sheng)(sheng)(sheng)在2008年(nian)為(wei)(wei)樂(le)視(shi)貢(gong)獻了651萬(wan)(wan)元(yuan)的廣告收入；2009年(nian)，中(zhong)視(shi)龍(long)圣(sheng)(sheng)(sheng)營(ying)業(ye)(ye)收入8.5萬(wan)(wan)元(yuan)，凈利潤為(wei)(wei)0.23萬(wan)(wan)元(yuan)，從業(ye)(ye)人員2名，樂(le)視(shi)網招(zhao)股(gu)書披露，中(zhong)視(shi)龍(long)圣(sheng)(sheng)(sheng)在這一年(nian)為(wei)(wei)樂(le)視(shi)貢(gong)獻了324.5萬(wan)(wan)元(yuan)的廣告收入。
華興資本(ben)CEO包凡評(ping)論說：“一個排名(ming)第17位的視頻網站，卻有(you)業內第一的財務指標，變戲(xi)法啊。”
樂視(shi)網(wang)最終(zhong)在管制和審核堪(kan)稱(cheng)(cheng)嚴(yan)苛的(de)中國(guo)內地A股順利上(shang)市。一(yi)(yi)位知(zhi)情人士(shi)稱(cheng)(cheng)，站(zhan)在投資方立場，優酷已在美國(guo)提交招股說明書，視(shi)頻(pin)領域需要一(yi)(yi)家(jia)大(da)的(de)純內資的(de)上(shang)市公司。該(gai)知(zhi)情人稱(cheng)(cheng)，樂視(shi)網(wang)上(shang)市，背(bei)后(hou)的(de)投資人意(yi)愿更強烈。
賈躍亭告(gao)訴《財經》記者，對于之前媒體質疑的樂(le)視財務(wu)作假(jia)，證(zheng)監會曾做(zuo)過深入調(diao)查，這（仍批(pi)準上市）意味著，樂(le)視在(zai)業(ye)務(wu)上沒有任何問題。
對于賈躍亭或其他賈家人(ren)在為(wei)他人(ren)代(dai)持(chi)樂(le)視(shi)網股份的(de)傳言，樂(le)視(shi)網董事(shi)會(hui)秘書張特接受《財經》記者采訪時堅(jian)決(jue)否認(ren)：“怎(zen)么會(hui)有(you)代(dai)持(chi)呢？代(dai)持(chi)的(de)話，那相(xiang)當于虛假披露了(le)，證監會(hui)也(ye)會(hui)有(you)處罰的(de)。”
公開資料顯示，賈躍亭一直持(chi)有較多的樂視(shi)網(wang)股份，最(zui)高時(shi)接近70％，目前為44.21％，在發展過(guo)程中，即便樂視(shi)網(wang)資金緊張，他也不愿(yuan)過(guo)多稀(xi)釋自己的股權。
“小人物來京(jing)，靠著自己的想象力(li)和資源(yuan)，一(yi)(yi)(yi)(yi)步步長大(da)，最后在一(yi)(yi)(yi)(yi)個(ge)奇跡般(ban)的機會里成就(jiu)(jiu)了一(yi)(yi)(yi)(yi)家(jia)上市(shi)公司(si)，這(zhe)就(jiu)(jiu)是賈躍亭(ting)前半段歷(li)程。”一(yi)(yi)(yi)(yi)位樂視早年員工稱，剛來北(bei)京(jing)時(shi)他(ta)和賈躍亭(ting)走在國貿大(da)街上，賈突然(ran)說，我們將來一(yi)(yi)(yi)(yi)定要(yao)成為這(zhe)里的佼佼者(zhe)。
資本
賈(jia)躍亭的一個合伙人說(shuo)：“山西人以經營(ying)票號聞名，而賈(jia)躍亭更是一個很敢玩錢的人。”樂(le)視網(wang)上市前后的數(shu)年間(jian)，不乏踩線的資(zi)本運作
上市總(zong)會讓創業者嘗到“點(dian)石成金”的妙(miao)處。
2010年8月(yue)，樂(le)視(shi)網搶在(zai)優(you)酷赴(fu)美之前四(si)個月(yue)在(zai)中國內地上(shang)市，成為中國網絡視(shi)頻(pin)行業(ye)第一家上(shang)市公(gong)司。而身處在(zai)全(quan)球市盈(ying)率偏高的二級市場(chang)，樂(le)視(shi)網在(zai)上(shang)市后(hou)不(bu)到三(san)年時間，市值就超(chao)過優(you)酷土豆(dou)，2014年的市盈(ying)率達(da)110.54倍(bei)(bei)，而創業(ye)板平均市盈(ying)率不(bu)到50倍(bei)(bei)。
多(duo)位互(hu)聯網圈和金融(rong)圈人士在(zai)接受《財(cai)經》記者采訪時(shi)表示(shi)，對(dui)樂視網的感覺是“虛虛實(shi)(shi)(shi)實(shi)(shi)(shi)”，樂視所(suo)做的業務確實(shi)(shi)(shi)有料，但是其自我包裝(zhuang)以(yi)及種(zhong)種(zhong)看不明白的資本運(yun)作，又令(ling)人感覺有些(xie)虛。
多位圈內(nei)人(ren)(ren)認為(wei)，賈躍(yue)亭擅長資(zi)本(ben)運作(zuo)。2002在山西(xi)成(cheng)立山西(xi)西(xi)貝爾時(shi)，賈躍(yue)亭個(ge)人(ren)(ren)出(chu)資(zi)額為(wei)70萬(wan)元(yuan)人(ren)(ren)民幣，不到一年時(shi)間，出(chu)資(zi)額就增加到了2400萬(wan)元(yuan)。
但在(zai)(zai)太(tai)原結(jie)識賈躍亭的(de)人士向《財經》記者表示(shi)，業(ye)務(wu)在(zai)(zai)虧損狀態下，公司注(zhu)冊(ce)的(de)出資額一(yi)年內增長30多倍這種(zhong)操作在(zai)(zai)山西很普(pu)遍，比如找(zhao)一(yi)家會計公司，再找(zhao)一(yi)家貸款公司，可以迅速(su)將(jiang)公司總資產和營收放(fang)大。
賈躍(yue)亭在北京的(de)合伙人告訴《財經(jing)》記(ji)者，北京西伯爾時期(qi)，公司(si)的(de)發展資金幾乎全部(bu)來自銀行貸款，真實(shi)收入(ru)對賈而言(yan)并(bing)不(bu)重要，他會(hui)想(xiang)盡辦法去貸款來發展新業務。“山西人以經(jing)營票號聞名，賈躍(yue)亭更是一個很敢玩錢的(de)人。”
玩錢(qian)，在(zai)A股市場里有時被(bei)解釋為莊家和財技，但(dan)這(zhe)些往往都發生在(zai)十年前。隨(sui)著監管的日益(yi)嚴厲，這(zhe)種做法(fa)少(shao)了許(xu)多，或者(zhe)潛入地下。
但在樂視(shi)網身上，外界(jie)仍能看到(dao)某些界(jie)線模糊的(de)資本(ben)運作行(xing)為(wei)，其(qi)中最被業內質疑的(de)就(jiu)是2013年樂視(shi)對花兒影視(shi)的(de)收(shou)購。
2013年9月(yue)(yue)，創業(ye)板瘋狂上漲之時(shi)，樂(le)視(shi)網突然(ran)停牌(pai)一(yi)個多月(yue)(yue)。10月(yue)(yue)樂(le)視(shi)網宣布，將同時(shi)收購(gou)《甄(zhen)傳(chuan)》制作公(gong)司花兒影(ying)視(shi)以及樂(le)視(shi)新媒體兩家公(gong)司。收購(gou)方式為(wei)發行1009萬新股(gu)(gu)收購(gou)樂(le)視(shi)新媒體，獲得3億元現金(jin)，然(ran)后再發行2130萬股(gu)(gu)新股(gu)(gu)加上2.7億元現金(jin)收購(gou)花兒影(ying)視(shi)。
這起收(shou)購(gou)與(yu)浙(zhe)富控(kong)股(gu)(gu)溢(yi)價30倍收(shou)購(gou)燦(can)星持有(you)的夢(meng)響強音(yin)股(gu)(gu)權(quan)、歡瑞世紀(ji)借道(dao)A股(gu)(gu)某鞋底制造(zao)商間接上市，被業界并稱為2014年A股(gu)(gu)三大經(jing)典收(shou)購(gou)案。其令人矚目之處在于(yu)——增發了股(gu)(gu)份，但現有(you)控(kong)股(gu)(gu)股(gu)(gu)東的持股(gu)(gu)卻未被相應稀釋。
在此次收(shou)購(gou)中，賈躍亭做了虛實兩(liang)件事。
所(suo)謂實(shi)，是指花兒影視(shi)本身作為內(nei)容提供商是一個不錯的資(zi)產。同(tong)時，花兒影視(shi)和樂視(shi)網屬于產業鏈的上下游(you)，協同(tong)效應(ying)明顯。
所謂虛(xu)，就是用1009萬股樂視網股票買了一(yi)家空殼公司(si)——樂視新媒(mei)體。該(gai)公司(si)是在樂視停牌后的第(di)22天，由(you)樂視副總裁高飛在天津(jin)注冊(ce)的。
工商資料顯示，其(qi)控股(gu)(gu)股(gu)(gu)東(dong)為樂視(shi)控股(gu)(gu)（北京）有(you)限公司，這是(shi)一家賈(jia)躍亭和賈(jia)躍芳（賈(jia)躍亭的姐(jie)姐(jie)）絕對控股(gu)(gu)的公司。
針對質(zhi)疑，樂視(shi)網董事會(hui)秘書張特(te)回應《財(cai)經(jing)》記者說，“那家(jia)公司(si)成立不久(jiu)，賬上有3億元(yuan)現金，我用3億元(yuan)去收(shou)購(gou)它，這個(ge)很合理。而且認購(gou)人（樂視(shi)控股(gu)、紅(hong)土創(chuang)投）認購(gou)的(de)標的(de)股(gu)份還要鎖定三年。”
但是(shi)，在雙方當時簽訂的《發行(xing)股(gu)份購(gou)買(mai)資產協(xie)議》中，并未提及3億元(yuan)現金一事。
此(ci)(ci)事(shi)的(de)焦點并不在(zai)于收(shou)購(gou)價格(ge)合(he)理與否。一(yi)(yi)位(wei)基金公司合(he)伙人分(fen)析稱，一(yi)(yi)般而(er)言，增(zeng)發股(gu)(gu)份收(shou)購(gou)資產(chan)會稀釋現(xian)有(you)股(gu)(gu)東的(de)股(gu)(gu)權(quan)比(bi)(bi)例。此(ci)(ci)次樂視網通過增(zeng)發收(shou)購(gou)花兒影視稀釋了賈躍亭的(de)股(gu)(gu)權(quan)，他隨即又注入了一(yi)(yi)個由自(zi)己控股(gu)(gu)的(de)公司到(dao)樂視網，因(yin)此(ci)(ci)其在(zai)樂視網的(de)持股(gu)(gu)比(bi)(bi)例由交(jiao)易前的(de)46.57％變(bian)為44.66％，控股(gu)(gu)地位(wei)幾乎(hu)未有(you)變(bian)化。
該合伙人(ren)稱，這相當于以(yi)每股29.73元的低價，對樂視控(kong)股進行了一次定(ding)向增發。控(kong)股股東(dong)明(ming)知有(you)重大利好而以(yi)低價增發，雖(sui)然證監會并(bing)不禁(jin)止(zhi)，但可能有(you)損(sun)其他股東(dong)尤其是中(zhong)小股東(dong)的利益。
發(fa)表于(yu)2013年10月北京(jing)商報(bao)的一篇文章(zhang)評論說，“賈(jia)躍亭已經為自己(ji)打造(zao)出了一個資本永動機，今后每次在外部大(da)肆收購之時，都可以順(shun)道注入一個自己(ji)的公司(si)，這樣樂視網在無(wu)限擴張(zhang)的同時，又不會讓(rang)賈(jia)躍亭的控股地位有絲毫損傷。”
賈(jia)(jia)躍亭(ting)在A股(gu)(gu)(gu)市場所做的(de)另(ling)一(yi)件受質(zhi)疑的(de)事(shi)情(qing)是，頻繁(fan)質(zhi)押(ya)自己(ji)持有(you)的(de)樂視網(wang)股(gu)(gu)(gu)份(fen)。依(yi)據公司公告(gao)，自樂視網(wang)2010年8月上市至今(jin)，控股(gu)(gu)(gu)股(gu)(gu)(gu)東賈(jia)(jia)躍亭(ting)累計質(zhi)押(ya)股(gu)(gu)(gu)票(piao)10次(ci)(ci)（其中2014年2次(ci)(ci)，2013年5次(ci)(ci)，2012年1次(ci)(ci)，2011年2次(ci)(ci)），解(jie)除(chu)質(zhi)押(ya)14次(ci)(ci)，另(ling)一(yi)大股(gu)(gu)(gu)東賈(jia)(jia)躍芳女士也(ye)曾質(zhi)押(ya)3次(ci)(ci)。
上市公司大股東求錢若渴，卻又不愿因減持而削弱控制權或礙于身份不宜減持時，通過質押股票融資是很好的解決辦法（）。但在2013年近(jin)900家(jia)發(fa)生高管質(zhi)(zhi)押(ya)股(gu)票的上市(shi)公司中(zhong)(zhong)，像(xiang)賈躍(yue)亭(ting)這樣質(zhi)(zhi)押(ya)比例大且次(ci)數多(duo)的情況(kuang)并(bing)不多(duo)見。賈躍(yue)亭(ting)姐弟剛(gang)從東(dong)(dong)莞信(xin)托(tuo)(tuo)、山西信(xin)托(tuo)(tuo)、上海國(guo)際信(xin)托(tuo)(tuo)、中(zhong)(zhong)鐵信(xin)托(tuo)(tuo)等(deng)(deng)機構解押(ya)股(gu)票，轉手就又將股(gu)票質(zhi)(zhi)押(ya)給東(dong)(dong)方、中(zhong)(zhong)信(xin)、平安等(deng)(deng)證券公司。
北京大學法學院副教授鄧峰則告訴《財經》記者，這些資本行為很難用合法不合法來評判，只能說是灰色的。
2014年初，正值(zhi)賈躍亭(ting)(ting)頂著顛覆傳統電(dian)視業(ye)(ye)的光環和產業(ye)(ye)整合先鋒的形象，樂視網市值(zhi)沖到410億元，成為創(chuang)業(ye)(ye)板市值(zhi)最高(gao)公司，賈躍亭(ting)(ting)也(ye)躍升為創(chuang)業(ye)(ye)板首富。
此時，賈(jia)躍(yue)亭姐弟的資本(ben)運(yun)作(zuo)達到一個(ge)小高潮。賈(jia)躍(yue)亭連續8次進行質押式(shi)回購交(jiao)易，賈(jia)躍(yue)芳在今年(nian)上半(ban)年(nian)則陸續減持1400萬(wan)股，累計(ji)(ji)套現金額約為7.1億元。賈(jia)躍(yue)亭姐弟四年(nian)間(jian)共計(ji)(ji)12次的個(ge)人股權質押融(rong)資，這些錢到底流向(xiang)何方？
依照2014年(nian)7月樂視網(wang)披露的《關于控股(gu)股(gu)東股(gu)票質押(ya)式回(hui)購交(jiao)易的公告》，賈(jia)躍亭(ting)從2010年(nian)至今，共質押(ya)262223800股(gu)，占其持股(gu)數的70.52％，占公司總(zong)股(gu)本的 31.17％。
如果以(yi)35元/股，創業板通(tong)行的30％的質押率測算(suan)，賈躍亭通(tong)過質押獲得(de)的融資(zi)額(e)(e)約(yue)為27.5億元（由于近一年股價多數時候在40元以(yi)上(shang)，真實融資(zi)額(e)(e)可(ke)能高(gao)于這(zhe)個(ge)數值）。而樂視網上(shang)市時僅募集資(zi)金(jin)7.3億元。
關于這(zhe)幾十億(yi)元融資款的(de)去向(xiang)，公(gong)告中只是簡單說明——用于個(ge)人投資。一位基金公(gong)司(si)的(de)合伙人告訴《財經》記者(zhe)，受監管法規所限，賈躍亭個(ge)人募集的(de)幾十億(yi)元融資無法直接給上市公(gong)司(si)發展新業務所用，只能采取上市公(gong)司(si)向(xiang)個(ge)人借(jie)款等形式才可使用。
但(dan)是，根據樂視網財報(bao)，并(bing)無此類借款協議(yi)。這意味著(zhu)樂視網并(bing)沒有(you)在(zai)賈(jia)家姐弟多次的股權質押融資(zi)中獲得直接(jie)的資(zi)金支持。
上述合伙人(ren)稱，一(yi)般而言(yan)，此種融資額(e)的(de)(de)去向有(you)兩處，一(yi)種可(ke)能是運作個人(ren)控股的(de)(de)關(guan)聯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(si)(si)(si)。目前賈躍亭控股的(de)(de)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(si)(si)(si)，有(you)樂視控股（北京）有(you)限(xian)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(si)(si)(si)、樂視影(ying)業（北京）有(you)限(xian)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(si)(si)(si)、樂視娛樂投資（北京）有(you)限(xian)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(si)(si)(si)等。值得注意(yi)的(de)(de)是，樂視年(nian)報披露的(de)(de)受(shou)同一(yi)控制(zhi)(zhi)人(ren)控制(zhi)(zhi)的(de)(de)關(guan)聯公(gong)(gong)(gong)司(si)(si)(si)(si)(si)家數從2010年(nian)的(de)(de)5家增至2013年(nian)的(de)(de)14家。
另一(yi)種可(ke)能(neng)，則是用來(lai)炒作并推高公司(si)股價(jia)。通(tong)過股票質押融資來(lai)獲得操縱股價(jia)所需資金的手法，在(zai)A股市場早有先例，比如2001年(nian)名噪一(yi)時的莊家呂梁，和(he)其(qi)后的德隆(long)系。
呂(lv)梁(liang)的(de)做法(fa)是(shi)先質(zhi)押股(gu)票(piao)(piao)獲得巨額融資(zi)(zi)(zi)(zi)，通過融資(zi)(zi)(zi)(zi)控制一(yi)家公司(si)(si)，達到操縱二級(ji)市場融資(zi)(zi)(zi)(zi)的(de)目的(de)，再用對倒等(deng)方法(fa)拉升股(gu)票(piao)(piao)，將股(gu)票(piao)(piao)再融資(zi)(zi)(zi)(zi)，增加市值，再去(qu)質(zhi)押融資(zi)(zi)(zi)(zi)，用新(xin)的(de)資(zi)(zi)(zi)(zi)金(jin)再去(qu)做別的(de)股(gu)票(piao)(piao)，用做別的(de)股(gu)票(piao)(piao)的(de)回報去(qu)彌補以前的(de)債務和(he)融資(zi)(zi)(zi)(zi)利息(xi)。再成(cheng)立新(xin)公司(si)(si)，進(jin)行新(xin)一(yi)輪的(de)發展。而維系這(zhe)種(zhong)做法(fa)的(de)關鍵(jian)是(shi)——融資(zi)(zi)(zi)(zi)鏈條不能斷。
呂梁(liang)和德隆的(de)(de)歷史記錄表明，深陷質(zhi)押(ya)融(rong)資“圈套”內的(de)(de)人，對于頻繁融(rong)資有(you)著飲鴆止渴般的(de)(de)依(yi)賴。高(gao)(gao)質(zhi)押(ya)率可以(yi)換(huan)得高(gao)(gao)融(rong)資額(e)，但是(shi)(shi)平倉線也越(yue)(yue)來越(yue)(yue)高(gao)(gao)，只有(you)保證股價(jia)(jia)不斷上揚或是(shi)(shi)穩定，才可以(yi)控制風險。而股價(jia)(jia)愈(yu)上揚，繼續質(zhi)押(ya)融(rong)資的(de)(de)誘(you)惑也就愈(yu)高(gao)(gao)，償債額(e)也隨之水漲船高(gao)(gao)。
目前樂(le)視網的流通市值約175億元(yuan)，單(dan)日的歷史成交(jiao)金(jin)額最高(gao)21億元(yuan)，近一(yi)年(nian)日均成交(jiao)金(jin)額大(da)約8億元(yuan)，所以用質押所獲(huo)得的融資額來維持(chi)當(dang)前股價并不算難。
2013年4月，賈躍亭(ting)首(shou)次對(dui)外界回應此事，說(shuo)質押(ya)融(rong)資主(zhu)要用于電(dian)子商務等(deng)新開展的(de)業(ye)務，同(tong)樂視網本身的(de)經營無(wu)關聯。張特亦(yi)向《財經》記者表示，質押(ya)的(de)是(shi)大(da)股東(dong)個人(ren)的(de)財產，所得的(de)資金，他會(hui)拿來自己投(tou)資，與上(shang)(shang)市(shi)公(gong)司(si)是(shi)兩個口徑，“上(shang)(shang)市(shi)公(gong)司(si)增發不解決整個集團的(de)布局”。
賈躍亭深知高比例質押(ya)股票的風險(xian)所在，他告(gao)訴《財經》記者，樂(le)(le)視(shi)正(zheng)在嘗試將風險(xian)逐步釋放(fang)，比如改做(zuo)股權融(rong)(rong)(rong)資。今年8月7日，樂(le)(le)視(shi)向樂(le)(le)視(shi)控股、中信證券等五名(ming)特定對象發行1.29億股股份，募(mu)集資金總額(e)45億元。除(chu)此之外，樂(le)(le)視(shi)生態系統(tong)中的子公(gong)司也開(kai)始股權融(rong)(rong)(rong)資，比如估值(zhi)50億元的樂(le)(le)視(shi)影業最近已融(rong)(rong)(rong)資完畢(bi)。
這意味(wei)著，賈躍(yue)亭(ting)正試圖逐步將盈利能力(li)不錯的(de)關鍵業務從樂(le)視(shi)上市(shi)公司(si)(si)中剝離，成立獨立子公司(si)(si)后(hou)再進行股權融資，比如(ru)樂(le)視(shi)體育(yu)、樂(le)視(shi)云計算。
賈躍亭(ting)告訴《財經》記者，樂視的(de)融(rong)資能(neng)力(li)一(yi)直是(shi)阻礙(ai)樂視生態快(kuai)速發展的(de)原(yuan)因(yin)(yin)之(zhi)一(yi)。但為(wei)何(he)選擇(ze)高風險(xian)的(de)個(ge)人質押股權(quan)方式而非公(gong)開(kai)股權(quan)融(rong)資，原(yuan)因(yin)(yin)之(zhi)一(yi)是(shi)自己不想過早稀(xi)釋太多股權(quan)，更(geng)希(xi)望把股權(quan)留給員工；原(yuan)因(yin)(yin)之(zhi)二則是(shi)大(da)規模的(de)長(chang)期投資并(bing)不適合短(duan)期業績壓(ya)力(li)大(da)的(de)上市公(gong)司來做。
上述基金公司合(he)伙人稱(cheng)，維持(chi)高股(gu)價的另一個好處是，對(dui)于限售(shou)股(gu)東的減持(chi)很(hen)有(you)幫助。從年報(bao)來(lai)看(kan)，樂視網大股(gu)東的減持(chi)節奏保持(chi)得很(hen)不錯(cuo)。
截至樂視(shi)網2014年一季度財報公布為(wei)止，包括匯金立方、深圳(zhen)創(chuang)新投資(zi)集團、上海(hai)誼(yi)訊、深圳(zhen)同創(chuang)偉業在(zai)內的樂視(shi)早年幾家(jia)大股(gu)東大多套現完(wan)成。
匯金立方原(yuan)為樂視第三大(da)股東，投(tou)入2000萬(wan)元，持(chi)(chi)股6.06％，其于(yu)2011年8月解除限售后的四個月內(nei)，就減持(chi)(chi)了348.86萬(wan)股。
2011年底，其持股比降至2.95％。按當年樂視網股票均價25元計算，共計套現約8700多萬元。
2012年(nian)6月12日樂視網送轉股(gu)之前(qian)，匯(hui)金(jin)立(li)(li)方又(you)進行(xing)了一次減持(chi)，共計(ji)套(tao)現(xian)1.01億元(yuan)（按每股(gu)均價35元(yuan)計(ji)算），2012年(nian)下半年(nian)沒(mei)有減持(chi)套(tao)現(xian)，股(gu)權降至1.64％，持(chi)股(gu)總數為686.071萬(wan)股(gu)。2013年(nian)中報(bao)顯示，匯(hui)金(jin)立(li)(li)方持(chi)股(gu)0.52％。2013年(nian)三季度(du)，匯(hui)金(jin)立(li)(li)方已(yi)不(bu)在前(qian)十大(da)股(gu)東之列(lie)。樂視網董(dong)秘張特稱，匯(hui)金(jin)立(li)(li)方“早就退完了”。
如果(guo)按(an)照2013年(nian)全年(nian)樂視網股(gu)票均價33.15元(yuan)計算，加上(shang)當年(nian)轉(zhuan)增股(gu)，匯金(jin)立方當年(nian)共計套現(xian)(xian)約2.92億元(yuan)。可以估算的是，三(san)年(nian)來(lai)匯金(jin)立方共計套現(xian)(xian)約4.8億元(yuan)，相比2008年(nian)的初始(shi)投資，投資收益至少在20倍以上(shang)。
如今(jin)在樂視的(de)十大股(gu)東名單里，賈(jia)(jia)躍亭持股(gu)44.42％，賈(jia)(jia)躍芳持股(gu)4.30％，劉(liu)弘持股(gu)3.32％，曹勇2.42％，賈(jia)(jia)躍民(min)持股(gu)2.38％，吳鳴(ming)宵0.73％。除此之(zhi)外的(de)披露可見(jian)股(gu)東均(jun)為公(gong)(gong)募基金和其(qi)他(ta)公(gong)(gong)司法人。左右(you)騰(teng)挪之(zhi)間，無論是(shi)股(gu)權上(shang)(shang)還是(shi)業務上(shang)(shang)，樂視網看似已經(jing)走(zou)上(shang)(shang)了正常的(de)軌道。
但(dan)過去一直在影響現在和(he)未來。
考驗
如果在一段時間內樂視(shi)網(wang)仍(reng)無法按(an)照(zhao)廣(guang)電總(zong)局的要求完成整改，那么它可(ke)能被吊銷互(hu)聯網(wang)視(shi)頻牌照(zhao)。這(zhe)幾(ji)乎完全取決于(yu)廣(guang)電總(zong)局的態度
一位2013年加入樂視(shi)(shi)網的員(yuan)工(gong)告訴《財經(jing)》記(ji)者，在(zai)互聯網圈內，樂視(shi)(shi)是一家另類的公司。老(lao)板急速(su)擴張新業(ye)務，為了吸引外(wai)部人才設了30多個(ge)副總裁(cai)職(zhi)位，還在(zai)不斷上線(xian)新的業(ye)務。相比其他視(shi)(shi)頻網站和硬件廠商，樂視(shi)(shi)網在(zai)業(ye)務上走(zou)得最為激進，超(chao)出了其他視(shi)(shi)頻企(qi)業(ye)的范疇，其商業(ye)模式也引發各方(fang)面高度關注。
2014年之(zhi)后，樂(le)視(shi)(shi)控股集團陸(lu)續推出樂(le)視(shi)(shi)超級電視(shi)(shi)、樂(le)視(shi)(shi)盒(he)子，布(bu)局影視(shi)(shi)、農(nong)業(ye)，并(bing)提出了(le)樂(le)視(shi)(shi)生(sheng)(sheng)態的(de)概念。樂(le)視(shi)(shi)網副董事長(chang)劉弘對《財經》記者表示，樂(le)視(shi)(shi)網建(jian)立的(de)是(shi)“內(nei)容+平(ping)臺+終端+應用”的(de)全(quan)產(chan)業(ye)鏈(lian)整合(he)模式，樂(le)視(shi)(shi)集團的(de)目(mu)標是(shi)打造樂(le)迷(mi)生(sheng)(sheng)活(huo)圈，以“O2O”的(de)方式去(qu)改造現(xian)有產(chan)業(ye)。
通過樂視(shi)(shi)自主品(pin)牌(pai)(pai)(pai)的(de)超級電(dian)視(shi)(shi)和機(ji)頂盒，樂視(shi)(shi)網(wang)上大部(bu)分視(shi)(shi)頻內容都可在(zai)電(dian)視(shi)(shi)上播放，而樂視(shi)(shi)網(wang)自身并沒有互(hu)聯網(wang)電(dian)視(shi)(shi)視(shi)(shi)聽牌(pai)(pai)(pai)照(zhao)和內容運營牌(pai)(pai)(pai)照(zhao)。此外，樂視(shi)(shi)還通過自建(jian)數十個輪(lun)播頻道，全天不間斷播放電(dian)視(shi)(shi)劇、電(dian)影(ying)等多類型節目，事(shi)實上已(yi)與電(dian)視(shi)(shi)臺無異(yi)。樂視(shi)(shi)網(wang)意圖通過與牌(pai)(pai)(pai)照(zhao)方合作的(de)名義自建(jian)電(dian)視(shi)(shi)生態，這贏(ying)得了(le)對廣電(dian)壟斷不滿的(de)各界(jie)人士的(de)一(yi)致(zhi)喝(he)彩，但卻違反(fan)了(le)廣電(dian)當局的(de)監管(guan)規定(ding)。
早在(zai)2011年(nian)，原國家(jia)廣電(dian)總(zong)局就(jiu)出(chu)(chu)臺(tai)(tai)了181號(hao)文(wen)，規定互聯網電(dian)視的(de)(de)(de)內容必須(xu)集成在(zai)牌照方（目(mu)前有(you)7家(jia)）的(de)(de)(de)播控(kong)平臺(tai)(tai)上，以達到可管可控(kong)的(de)(de)(de)目(mu)的(de)(de)(de)。但181號(hao)文(wen)推出(chu)(chu)至今兩(liang)年(nian)，真正符(fu)合181號(hao)文(wen)規定的(de)(de)(de)終端產(chan)品(pin)幾乎沒有(you)。
與其他互(hu)聯(lian)網企業一樣，賈躍亭長期游走在廣(guang)電監管的灰色(se)地帶。面對互(hu)聯(lian)網廠商的攻城略地，廣(guang)電總局沉默(mo)多年(nian)。直到今年(nian)6月(yue)中旬，才頻(pin)頻(pin)出手。但在政策(ce)壓力下互(hu)聯(lian)網企業紛(fen)(fen)紛(fen)(fen)從(cong)電視端撤出，樂視的輪播頻(pin)道依(yi)舊(jiu)堅挺地存在著。直到《財(cai)經(jing)》記者截(jie)稿時仍是如(ru)此。
今年6月1日(ri)，賈躍(yue)(yue)亭(ting)離境出國(guo)，樂(le)視的官方說法是，他是為(wei)了籌備海外子公司(si)、進(jin)行商務談(tan)判、布局海外市場。很快(kuai)，一條(tiao)“樂(le)視老板賈躍(yue)(yue)亭(ting)跑路(lu)美(mei)國(guo)”的消息，在社交網絡(luo)上被傳播(bo)。媒體曾多次問及(ji)賈躍(yue)(yue)亭(ting)回(hui)國(guo)時(shi)間，樂(le)視方面(mian)都稱“應該會在下個月”。
一家上市(shi)公司的CEO云游海外、遲遲不歸，這種狀況并不多見，更何(he)況是在樂視(shi)面臨(lin)巨大政策(ce)壓力和風險的時候。
7月(yue)中(zhong)旬(xun)，廣電總(zong)(zong)(zong)局(ju)分別約見中(zhong)央三大臺(tai)（CCTV、國際廣播電臺(tai)、中(zhong)央廣播電臺(tai)）領導以及(ji)廣東、浙江、湖南、上海四大臺(tai)及(ji)地方廣電局(ju)，對(dui)互(hu)聯(lian)(lian)網(wang)電視(shi)(shi)管(guan)理與經營工(gong)作(zuo)中(zhong)存在(zai)(zai)的問題(ti)、整頓(dun)方向及(ji)整改(gai)時間(jian)提出了明確要(yao)(yao)求(qiu)。有消息稱，樂視(shi)(shi)網(wang)被廣電總(zong)(zong)(zong)局(ju)點名，“總(zong)(zong)(zong)局(ju)針對(dui)互(hu)聯(lian)(lian)網(wang)電視(shi)(shi)及(ji)機頂盒下發監管(guan)令，其中(zhong)一條便是要(yao)(yao)求(qiu)牌照方對(dui)于總(zong)(zong)(zong)局(ju)正(zheng)在(zai)(zai)查(cha)處的嚴重(zhong)違規的互(hu)聯(lian)(lian)網(wang)企業，一定不要(yao)(yao)與之合作(zuo)”。
受此影響，樂(le)視(shi)網(wang)股(gu)票在7月16日(ri)、17日(ri)大(da)跌，市值蒸發63億元，被迫于7月18日(ri)起停牌，并(bing)在7月18日(ri)中午召開投(tou)資者交流會。樂(le)視(shi)網(wang)隨(sui)后宣布與中宣部合作打造黨建頻(pin)道、入股(gu)重慶廣電(dian)控股(gu)的重慶有(you)線電(dian)視(shi)網(wang)絡(luo)有(you)限(xian)公司曲線申請互(hu)聯網(wang)電(dian)視(shi)內容牌照等利好消息，并(bing)在8月7日(ri)緊急融(rong)資45億元。但是(shi)，驚魂未定之時，廣電(dian)總(zong)局打來又(you)一記重拳。
8月20日，廣(guang)電(dian)總局(ju)(ju)約談(tan)了七大互(hu)聯(lian)網電(dian)視牌(pai)照(zhao)方(fang)。有消息稱，樂視和小米再被點(dian)名，而(er)廣(guang)電(dian)總局(ju)(ju)的監管對(dui)象從(cong)OTT盒子延(yan)伸(shen)到了電(dian)視上(shang)。受此(ci)影響(xiang)，樂視網股票再次停牌(pai)。
10月27日(ri)，樂(le)視(shi)網股票今年第四次停牌(pai)，原因(yin)是(shi)“有重大事項發布”。
目前擺在樂視面前的最大問題是——很難找到電視節目牌照方與之合作。中國網絡電視臺（CNTV）一位高管談及(ji)樂(le)視時(shi)稱，“唯恐避(bi)之不(bu)及(ji)。”樂(le)視盒子(zi)在其官網的銷售已經暫停，樂(le)視方面表示正在積極配合整頓，樂(le)視盒子(zi)重新發(fa)售時(shi)間待定(ding)。
有關專家指出，如果完全(quan)按(an)照廣電總局(ju)的(de)(de)要求進行整改，樂(le)視(shi)(shi)現(xian)有的(de)(de)商業模式將(jiang)會(hui)受(shou)到重(zhong)大(da)影(ying)響。樂(le)視(shi)(shi)模式被看好的(de)(de)一(yi)點就是(shi)：硬件(jian)微(wei)利甚至虧(kui)損，靠(kao)內(nei)容(rong)收費。但倘若嚴格執行總局(ju)的(de)(de)規定，這一(yi)模式將(jiang)不受(shou)自(zi)己(ji)控制。擁有海量影(ying)視(shi)(shi)版權的(de)(de)樂(le)視(shi)(shi)，可能會(hui)淪為牌照方的(de)(de)一(yi)個(ge)內(nei)容(rong)提供商，其(qi)命運并(bing)不掌握(wo)在自(zi)己(ji)手里。
樂(le)視(shi)網副董事(shi)長劉(liu)弘稱，在(zai)整改方案中，樂(le)視(shi)愿意將內容(rong)(rong)交給牌照方運營(ying)，由它(ta)來收費(fei)，“我的內容(rong)(rong)付費(fei)模式是沒有變的，只是讓(rang)它(ta)來跟我們分成而已”。但(dan)這意味著(zhu)，用戶在(zai)購買同一(yi)牌照方授權的互聯(lian)網電視(shi)機時，能(neng)夠看到樂(le)視(shi)的視(shi)頻內容(rong)(rong)，這極大(da)增加了(le)樂(le)視(shi)運營(ying)內容(rong)(rong)的難(nan)度(du)。
一家廣電系(xi)企業的負責人(ren)對《財(cai)經》記者表示，如(ru)果在一段時間內樂視網仍無(wu)法按照(zhao)(zhao)廣電總局(ju)的要求(qiu)完成(cheng)整(zheng)改，那么(me)它(ta)可能被吊銷互聯網視頻牌(pai)照(zhao)(zhao)。
風口浪尖之際，樂(le)視網的(de)創始人、董(dong)事長兼CEO賈(jia)躍(yue)亭(ting)已經遠游(you)海外數月(yue)，他究竟何(he)時歸國(guo)，歸國(guo)后能否順利回到公司，未來是否會(hui)出現令人意外的(de)變局，目前無人知曉(xiao)。
10月(yue)17日的專訪結束時，賈躍亭向《財經》記者(zhe)坦言，如果(guo)還能重新(xin)選擇，他不(bu)會讓匯金立方(fang)成為(wei)自己公(gong)(gong)司(si)的股東，因為(wei)從結果(guo)來看(kan)，他們給公(gong)(gong)司(si)帶來的謠言和風險實在是太多了。
賈躍亭說(shuo)，他暫時還不會回中(zhong)國內地，離開香港后他會去韓國。
本文原載《財(cai)經(jing)》雜(za)志第410期(qi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