盡管(guan)雷軍的年度演講(jiang)被一(yi)(yi)部分網友評(ping)論成(cheng)雞湯，但(dan)當這位(wei)從中國第一(yi)(yi)波互(hu)聯網浪(lang)潮中走出(chu)來(lai)的企業家，站(zhan)在舞(wu)臺上談論人(ren)(ren)生低(di)谷的時候(hou)，多(duo)少會讓人(ren)(ren)對過去快意恩仇的互(hu)聯網江湖，產生一(yi)(yi)種(zhong)英雄暮年、美(mei)人(ren)(ren)遲暮的感覺。
最近幾年(nian)，互(hu)聯網大佬們集(ji)體沉默。馬云退休(xiu)讓(rang)位(wei)張(zhang)勇(yong)，徐雷接棒劉強東，一向低調的(de)(de)馬化(hua)騰只(zhi)在兩會(hui)這樣的(de)(de)重量級會(hui)議上(shang)露面(mian)。被稱作互(hu)聯網四巨頭的(de)(de)“BATJ”，只(zhi)剩下百度的(de)(de)李(li)彥宏還在堅持(chi)公開露面(mian)，為公司的(de)(de)新業務站臺。
以樂觀的(de)(de)角度來看，互(hu)聯(lian)網大(da)佬們在(zai)行業潮頭拼搏了二十余年早已(yi)功(gong)成名就(jiu)，享(xiang)享(xiang)清福也理(li)所應(ying)當。像前首富張朝陽一(yi)樣，在(zai)直播間里成就(jiu)物(wu)理(li)老師的(de)(de)人(ren)生理(li)想，也不失(shi)為(wei)實現人(ren)生價值的(de)(de)典型模范。但是當曾經的(de)(de)大(da)佬們陸(lu)續謝幕，不由得讓人(ren)擔心(xin)，后繼無(wu)人(ren)的(de)(de)互(hu)聯(lian)網江(jiang)湖，又(you)會(hui)如何翻開新(xin)的(de)(de)一(yi)頁？
當烏鎮飯局變成“散伙飯”
2014年(nian)(nian)到2017年(nian)(nian)絕對(dui)是中國(guo)互聯(lian)(lian)網行業最熱鬧的(de)一個時期(qi)(qi)。2014年(nian)(nian)，京東和阿里先后上市，中國(guo)電商產業發展達到鼎盛時期(qi)(qi)；互聯(lian)(lian)網創(chuang)業潮、共享經濟蓬勃發展，孕育(yu)出美團、滴(di)滴(di)、快(kuai)手(shou)、字節(jie)等一批互聯(lian)(lian)網新(xin)秀；同時，微(wei)博等社交媒體建立的(de)前所未(wei)有的(de)開放式輿論(lun)環境，也(ye)讓大佬們紛紛化身“大V”，一邊為自家企(qi)業代言，一邊和網友們一起(qi)圍觀社會熱點。
2017年，丁磊、劉強東和王興，以及姚勁波在互聯網大會期間組織的“烏鎮飯局”，被網友戲稱是中國的“頂級飯局”，到場的大佬們組成了互聯網行業的半壁江山。但此后，“頂級飯局”的陣容開始大打折扣，原本的大佬聚餐吃成了散伙飯。
2018年(nian)(nian)，馬云(yun)首(shou)次加入飯局(ju)，但到場(chang)的(de)重量級嘉賓只有丁磊、張朝陽等寥(liao)寥(liao)數人。2019年(nian)(nian)時，所謂(wei)的(de)“烏(wu)鎮飯局(ju)”，只剩下丁磊和李彥(yan)宏二人對坐的(de)身影。再到2020年(nian)(nian)，第七屆世界互(hu)聯(lian)網大會的(de)取消(xiao)，大佬們的(de)“公演(yan)舞臺(tai)”也隨著飯局(ju)消(xiao)失了。“烏(wu)鎮飯局(ju)”在2018年(nian)(nian)由盛轉衰，互(hu)聯(lian)網行業(ye)也從此開始麻煩(fan)不(bu)斷。
這一年，“監管”成為了互聯網行業的主旋律。
在廣電總局“未持有(you)《信息網(wang)絡傳播(bo)視聽節目許可證》的(de)任(ren)何機(ji)構(gou)和個人，一律不得(de)開(kai)(kai)辦(ban)網(wang)絡直(zhi)播(bo)答題(ti)(ti)節目”的(de)規(gui)定下，本以為(wei)能夠煥發直(zhi)播(bo)行業第(di)二春的(de)答題(ti)(ti)App最(zui)終曇花一現。因為(wei)“吃(chi)雞”手游(you)打得(de)不可開(kai)(kai)交的(de)騰訊、網(wang)易，以及其他互聯網(wang)游(you)戲(xi)大廠集體(ti)遭遇版號(hao)停發，股價(jia)應聲下跌。部分已經上架(jia)的(de)熱門游(you)戲(xi)，也(ye)因為(wei)存在暴力、宣揚賭博等問(wen)題(ti)(ti)，被下架(jia)整改。
從二季(ji)度開始，對自媒體、新聞(wen)、短視頻平(ping)臺(tai)的監管逐步趨嚴(yan)，今日頭條、網易新聞(wen)、快手、抖音相繼(ji)被有(you)關部門約談。斗魚、虎牙(ya)直(zhi)播等知名直(zhi)播平(ping)臺(tai)面臨執(zhi)法排查(cha)，“天(tian)佑”、“五(wu)五(wu)開”等一批違規主(zhu)播被封(feng)禁(jin)。
互聯網“娛樂”被嚴厲監管的同時，互聯網“新貴”也開始暴露出自身的問題。2018年8月，滴(di)滴(di)順風車業務在(zai)三個(ge)月內連續發生兩次惡(e)性事(shi)件，被迫停止運營，進行整頓。共享單車ofo在(zai)經(jing)歷了(le)(le)持續擴張后(hou)，因為無法退(tui)還用戶押金最終崩盤，從估值(zhi)200億到(dao)負債(zhai)65億，只用了(le)(le)一年。
事實上，ofo的崩盤也是資本退潮的信號。2018年(nian)年(nian)初(chu)(chu)，徐(xu)小平(ping)等公眾人物的(de)(de)“在線喊單”，把區塊鏈推到了(le)新風口的(de)(de)位置，但隨后比特幣(bi)的(de)(de)價格卻出現加速(su)下跌，到年(nian)底時已經暴跌80%。虛擬貨(huo)幣(bi)交易和相關媒體(ti)也遭遇嚴(yan)查，不少行業媒體(ti)平(ping)臺和自媒體(ti)賬(zhang)號被封禁，年(nian)初(chu)(chu)的(de)(de)“風口”最終成了(le)泡沫。另外，P2P的(de)(de)暴雷潮(chao)也嚴(yan)重打(da)擊了(le)投資者們(men)的(de)(de)信心，無論(lun)是(shi)用戶(hu)還是(shi)資本，對互聯網產品的(de)(de)信任都已動搖。
大廠“人設”崩塌
強監管態勢下，互聯網(wang)大佬們選擇韜光(guang)養晦不當“出(chu)頭鳥”，但是隨著(zhu)互聯網(wang)平臺的(de)一些(xie)灰色機制被發覺并且(qie)遭到批評，這(zhe)種被動的(de)做法也無(wu)法阻(zu)止互聯網(wang)大廠的(de)形象開始(shi)變得更負面。
為了爭奪流量，電商平臺們把“618”、“雙11”等大促節點作為全年的重點發力方向。而部分平臺為(wei)了獲得(de)差異(yi)化的優勢，選擇(ze)逼迫商(shang)(shang)家(jia)進行“二選一”，由(you)此形成(cheng)了一定的業務壟斷。另外，為(wei)了增(zeng)加促銷活動的吸引力，電商(shang)(shang)平臺們還挖空心(xin)思研究出(chu)一系列(lie)復雜(za)的折(zhe)扣玩法，不(bu)僅沒有(you)帶來更(geng)好的體(ti)驗(yan)，還被發現(xian)“先(xian)漲價(jia)后(hou)降(jiang)價(jia)”等(deng)虛(xu)假優惠的情況。
在網(wang)約(yue)車領域，雖(sui)然滴滴從補貼大戰(zhan)中成(cheng)功存活(huo)下來，并且掌(zhang)控了8成(cheng)以上的市場份額(e)，但網(wang)約(yue)車的安全隱患仍未解決。而在市場上的絕對(dui)優勢(shi)，也使(shi)得(de)滴滴不斷面臨“大數(shu)據殺熟”的質疑(yi)。
作為最“純粹”的互聯網業務形態，外賣平臺在輿論環境里的“人設”崩塌更具有代表性。在餐(can)飲(yin)行業，外(wai)賣(mai)本來(lai)是(shi)拓展(zhan)商家收入的(de)(de)重要渠道(dao)，由團購網(wang)站發(fa)展(zhan)而(er)來(lai)的(de)(de)外(wai)賣(mai)平臺(tai)(tai)也(ye)讓很多用戶享(xiang)受到(dao)了價格更(geng)低、選(xuan)擇更(geng)多的(de)(de)用餐(can)體驗(yan)。但外(wai)賣(mai)平臺(tai)(tai)又(you)一直被(bei)詬病向商家收取了過高的(de)(de)配送費，并且外(wai)賣(mai)平臺(tai)(tai)的(de)(de)廣告投放機(ji)制，也(ye)讓一些中小型餐(can)飲(yin)商家被(bei)大型餐(can)飲(yin)品牌搶走了流量。
此外，外賣賽道還因為系統運行機制遭到了道德審判。美團等平(ping)臺就曾被指(zhi)責，在系統(tong)中(zhong)對(dui)騎(qi)手的(de)(de)(de)(de)配送時間做出了(le)不合理的(de)(de)(de)(de)要求(qiu)，導致很多騎(qi)手長期承(cheng)受巨大的(de)(de)(de)(de)身(shen)體和心(xin)理的(de)(de)(de)(de)壓力，甚至(zhi)為(wei)了(le)及時完成送餐而忽略個人安全。而外(wai)賣(mai)平(ping)臺大量采用的(de)(de)(de)(de)眾包(bao)模式，也未(wei)向騎(qi)手提供應(ying)有的(de)(de)(de)(de)保障。
至于資訊和短視頻平臺，雖然在短短幾年間獲得了龐大的用戶群體和流量價值，但是算法推薦可能導致的信息繭房問題，一直是字節和快手們無法抹去的“罪惡”。而直播電商火爆之后，頭部主播的偷稅、漏稅、銷售假冒偽劣產品等違法行為，以及虛構情節、低俗直播造成的不良引導，也屢屢受到批評。
可以這么說，在過去幾年里，互聯網巨頭們借助優秀的產品獲得了成熟的市場，但同時也陷入用戶的批判和指責中，以致于產生了“大廠原罪”的刻板印象。這種行業(ye)環境下(xia)，諸如(ru)黃崢、張一鳴等2010年后創(chuang)業(ye)的新生代，也更清楚公開輿論對(dui)公司的影(ying)響，因此一直對(dui)外(wai)保持謹慎(shen)、低調的態度，并(bing)積極向其他前(qian)輩靠攏早早退居(ju)二線。
對于互聯網(wang)(wang)“新秀(xiu)”們來說，雖然互聯網(wang)(wang)大(da)佬們的杜門不出提供表(biao)演(yan)的空(kong)間和機(ji)會(hui)，但(dan)互聯網(wang)(wang)公司(si)的負面(mian)形象無可避免。再加上疫情(qing)反復背(bei)景下，類(lei)似互聯網(wang)(wang)大(da)會(hui)的行業活動(dong)陸續停辦(ban)，曝光機(ji)會(hui)大(da)大(da)減少，選擇這個時候出道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。
江湖已逝，下半場在另一個互聯網
其實互聯網行業并不缺乏“新秀”，只是如今的行業生態，讓他們難以像行業早期階段那樣輕易獲得關注。翻開中國互聯網近30年的發展史也會發現，為人所熟知的互聯網巨頭們，大多誕生在行業最初的10年里。
1997年(nian)(nian)，本來在(zai)寧(ning)波電(dian)信局當工程(cheng)師的(de)丁磊(lei)創(chuang)立網易；第(di)二年(nian)(nian)，拿到麻省理工學院博士(shi)畢業證(zheng)的(de)張朝(chao)陽回國(guo)創(chuang)辦了(le)搜狐(hu)；同年(nian)(nian)“618”,劉強東在(zai)中關(guan)村租下一(yi)個柜臺(tai)，把(ba)京東的(de)名(ming)字(zi)刻進了(le)電(dian)商行(xing)業歷史；馬(ma)化騰在(zai)這一(yi)年(nian)(nian)的(de)11月成立了(le)騰訊(xun)；再(zai)到1999年(nian)(nian)，馬(ma)云(yun)在(zai)杭州“悔創(chuang)阿里”；留學歸(gui)來的(de)李彥(yan)宏(hong)，在(zai)千禧年(nian)(nian)的(de)第(di)一(yi)天創(chuang)建了(le)百(bai)度公司。
所謂時勢造(zao)英雄，乘上了(le)互(hu)聯(lian)網第一班快(kuai)車的(de)初代大佬們，不僅(jin)從(cong)門戶網站(zhan)、社(she)交網絡(luo)、電子商務等多個應(ying)用(yong)領域(yu)，構建了(le)現代網絡(luo)生(sheng)(sheng)活的(de)重(zhong)要場景，也自2000年陸續(xu)登陸資本市(shi)場走上人生(sheng)(sheng)巔峰，而前輩(bei)大佬們對生(sheng)(sheng)態的(de)掌(zhang)控，限(xian)制了(le)后來者的(de)發揮。
簡(jian)單來說，BATJ所處(chu)的(de)是(shi)互聯網行(xing)業(ye)的(de)大(da)賽道(dao)，組成(cheng)了互聯網的(de)基礎(chu)生態(tai)，而后續的(de)互聯網項目，都(dou)是(shi)基于(yu)這(zhe)些基礎(chu)建設進行(xing)的(de)創(chuang)新(xin)，包括流量、資本、輿(yu)論話語(yu)權都(dou)有相(xiang)(xiang)當一(yi)部分被“基礎(chu)生態(tai)”控(kong)制，新(xin)創(chuang)業(ye)公(gong)司(si)只能(neng)在巨頭們畫的(de)“圈(quan)”里發展，這(zhe)導致新(xin)公(gong)司(si)的(de)市值和業(ye)務(wu)規模，與大(da)廠相(xiang)(xiang)比差距太(tai)大(da)，自然得(de)不到更多的(de)關注度(du)。
舉一(yi)個簡單(dan)的(de)(de)(de)(de)例子。在騰訊牢牢坐穩(wen)社(she)(she)交(jiao)應用第(di)一(yi)把(ba)交(jiao)椅(yi)后，曾出現不(bu)少挑戰者。但無論是字節(jie)的(de)(de)(de)(de)多閃、微博的(de)(de)(de)(de)綠(lv)洲，還是主(zhu)打元宇宙概念的(de)(de)(de)(de)啫喱和網易*音樂交(jiao)友應用MUS，都(dou)不(bu)是針對(dui)QQ或微信發起(qi)的(de)(de)(de)(de)正面(mian)進(jin)攻，而是以社(she)(she)交(jiao)大市場為基礎，發掘小眾需(xu)求(qiu)進(jin)行的(de)(de)(de)(de)微創(chuang)新。并且從(cong)近些年的(de)(de)(de)(de)發展情況來(lai)看，通過(guo)挖掘小眾需(xu)求(qiu)的(de)(de)(de)(de)創(chuang)新項目也越來(lai)越多，整個互聯網大生(sheng)態(tai)，也正因(yin)為不(bu)斷出現的(de)(de)(de)(de)細分賽(sai)道變成一(yi)個個的(de)(de)(de)(de)小圈層(ceng)。
不只是后來者聚焦微創新的原因，2018年以后的互聯網行業發展方向，已經從原本的消費互聯網向產業互聯網轉移。二(er)者(zhe)最大(da)的(de)區別在(zai)于，前者(zhe)的(de)業務生(sheng)態距(ju)離大(da)眾更近，并且(qie)追求用(yong)戶數(shu)據的(de)增(zeng)長、活躍(yue)和(he)留存，所以(yi)更容(rong)易(yi)也更需要(yao)保持(chi)自(zi)身的(de)公開(kai)曝光，而產(chan)業互聯(lian)網更多地是向B端傳遞價值，不需要(yao)過(guo)多地暴露在(zai)公眾視野中(zhong)。
在面向產業互聯網發展的趨勢下，過去互聯網企業為了追求高增長而開出的高薪資待遇，將面臨價值回歸。因此大廠陸續開展的裁員政策，也是互聯網行業轉型的一個具體現象。而這一部分被轉移的人才和資源，會有大部分將流入到產業互聯網，故而未來的“大佬”更有可能來自于智能制造、人工智能以及產業互聯網等新領域。
在雷軍的(de)年度演講中(zhong)，他提到(dao)了(le)不少與中(zhong)國初代互(hu)聯網大佬們的(de)交集。言語(yu)中(zhong)，既有歷歷在目的(de)感(gan)慨(kai)，還帶著一(yi)些對美(mei)好記憶的(de)回味。
人們也(ye)終于(yu)意識到，“悔創(chuang)阿里”、“不知妻美”、“普通家(jia)庭”這些(xie)至少5年前的(de)梗(geng)，和(he)它(ta)們的(de)出處，也(ye)都隨那個(ge)快意恩(en)仇的(de)互聯(lian)網江湖(hu)一同遠去。
曾幾何時，人們(men)一直期待看到互(hu)聯網行業上(shang)演(yan)“長(chang)江(jiang)(jiang)后浪(lang)推前(qian)浪(lang)，前(qian)浪(lang)死在沙灘上(shang)”的刺(ci)激劇(ju)情(qing)。但如(ru)今前(qian)浪(lang)漸漸隱退，原本(ben)波濤洶涌的江(jiang)(jiang)湖卻后繼無人，令人不勝唏噓。
好在(zai)(zai)互聯(lian)網總是充滿一切可能(neng)，我們(men)不妨期(qi)待在(zai)(zai)下一個(ge)江湖看到更精(jing)彩的世界。
